一個由鐵路造就的城市——滿洲里隨筆
2012-08-15 14:05:46
Landbridge平臺
滿洲里原名霍勒金布拉格,本是個不起眼的邊陲小鎮,當年也是清政府邊防哨所——卡倫所在地。這座小城的興起,端賴于中東鐵路(最初稱“東清鐵路”)的修建。我們來到這座邊境小城,最想了解的是這條鐵路,最想見到的也是和鐵路有關的風物人情。
一條中東鐵路在中俄關系史上留下了太多的記憶!1895年沙俄政府為了達到不可告人的侵略目的,急欲把西伯利亞的鐵路延伸到中國東北境內。1896年4月30日,中國總理大臣李鴻章抵達圣彼得堡,參加尼古拉二世的加冕典禮。5月6日,李鴻章謁見俄皇。在會見期間,沙皇尼古拉二世重申兩國的親密關系,建議修建一條從赤塔經哈爾濱直達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鐵路。他的理由是:如果中國遭到別國侵略,俄國可用這條鐵路火速增援。如中方自建鐵路,恐怕實力不足,他建議委托上海的道勝銀行承辦,監督管理權在中方。9日俄國外交部宴請李鴻章,俄國財政大臣維特也出席了宴會。席間俄國外交大臣羅拔諾夫、財政大臣維特與李鴻章三人進行了談判,最終形成《中俄秘約》,這個秘約的簽訂不僅是中東鐵路興建的前提,也是沙皇俄國同清帝國軍事聯盟的證明。
1897年,中東鐵路破土動工,至1902年中東鐵路應該全線竣工,但這條多災多難的鐵路又因為受到義和團運動影響沒能正常運營。直到1903年7月1日,中東鐵路才正式移交給設在哈爾濱的中東鐵路管理局管理和營運。日俄戰爭后,按照《樸茨茅斯條約》規定,沙皇俄國將長春至旅順口的鐵路讓給日本,南段鐵路更名為“南滿鐵路”。“十月革命”以后的1924年,中東鐵路由蘇中兩國共同經營。1933年中東鐵路更名為“北滿鐵路”。1935年,蘇聯以1.4億日元的價格將北滿鐵路賣給偽滿洲國。1945年8月日本投降以后,根據有關協定合并北滿鐵路和南滿鐵路,改稱中國長春鐵路,簡稱“中長鐵路”,歸中蘇共同所有和共同經營。1952年12月,蘇聯將中長鐵路移交給中國,至此,這條飽經磨難的鐵路才真正回到了祖國的懷抱。
鐵路不僅繁榮了滿洲里,也給滿洲里留下了獨特的歷史、文化和重要記憶。由于滿洲里位于中、俄、蒙三國邊境,早在上世紀20年代,共產國際和中國共產黨就充分利用了當地反動力量相對薄弱、交通方便、距蘇聯較近等優勢,相繼在滿洲里建立了地下交通站,掩護共產黨人從滿洲里進出中蘇兩國國境。中共早期領導人周恩來、瞿秋白、李立三、羅章龍、劉少奇、伍修權等都是通過秘密交通線的掩護,前往蘇聯和回國的。據統計,在1931年至1934年5月間,這條秘密交通線安全迎送70多名同志出入國境,當年去莫斯科參加中共“六大”的代表也是從這里秘密出入境的,由此,滿洲里成了名副其實的“紅色國際秘密交通線”。
在中俄邊境國門邊,有一個不大的廣場,這就是著名的“火車頭廣場”。機車、路軌靜靜地陳列著,在默默地告訴后人很多鮮為人知的故事:這是一臺1940年日本制造的“亞西亞”型蒸汽機車,機車下面的鐵軌是1925年蘇聯制造的“43鐵軌”。所謂“43鐵軌”,是因為它每一延長米是43公斤而得名。我們知道,毛澤東主席一生僅出過一次國——去蘇聯,當年他赴莫斯科途經滿洲里時,乘坐的火車就是由這輛火車頭牽引下駛出國門的。火車頭有些老舊,但駕駛臺側身和車尾“解放1861”編號卻十分醒目。這是一個特殊的編號,凝聚著老鐵路們對領袖的熱愛:“18”代表的是滿洲里到俄羅斯后貝加爾斯克的距離有18公里。“61”是代表毛主席在滿洲里期間,曾對駕駛這輛火車頭的司機長說過六句話:一定要與蘇聯同志搞好友鄰關系,一定要注重少數民族地區的相互團結,一定要保障軍用列車的安全,一定要多學文化,一定要克服天氣寒冷帶來的困難,一定要注意身體。領袖的激勵和鞭策,成了建設社會主義新中國的偉大號召。從1950年到1965年,老鐵路們駕駛著這臺機車馳騁在祖國建設的鋼鐵運輸線上,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功勛。如今他雖已經功成名就,但滿洲里人民還是沒有忘記它,車頭“滿洲里號”標牌顯示了它的尊嚴與榮耀。
又是這條鐵路,給滿洲里的今天帶來了巨大的變化。1992年3月9日,國務院正式批準滿洲里為沿邊開放城市后,滿洲里經濟產生了騰飛,這里已成為中國最大的陸路口岸。近幾年,滿洲里外貿進出口總值始終保持在3.5億美元以上,形成了易貨貿易、現匯貿易、旅游貿易、轉口貿易等多種形式并存的國際貿易格局。昔日的邊陲小城已經發展成繁華的“亞洲之窗”。徜徉在充滿異國情調的街頭,欣賞著富有異國情調的美麗建筑,我們深刻地感受到了這座城市的無限生機。自然,我們也更愛戀這條鐵路,愛戀與鐵路、與鐵路的歷史有關的各種記憶。我們沒能找到過多的老房子,甚至也沒能找到舊時的老車站。站在車站附近的天橋上,我們見到穿梭不停的機車,拉著數不盡的木材、煤炭、原油匆匆而過。鐵路正不斷譜寫著滿洲里的歷史,期盼著滿洲里的未來,讓這座屹立在祖國北疆的小城風景綿延無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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